第五六零章 梦境-《衣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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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景衣只是听着,并未多说什么。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真的仙人,只不过有的人藏在云山雾里,让人看不清,而她也不曾想看清罢了。

    她躺在床榻上,中秋过了之后,白日虽然依旧烈日炎炎,但入了夜便开始清冷起来。

    谢景衣迷迷瞪瞪的睡着,一旁的小桌上,青桔影影约约的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比如入口后酸甜,这种香气闻起来,带着一股子苦涩。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长廊,一眼看过去,弯弯曲曲的,看不清楚走向。谢景衣头一回去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了书里头看过的,上百种的五行阵法,套来套去,没有一个能够套得上的。

    在那长廊的尽头,便坐着裴少都。

    新木白纸,窗户散开着,裴少都穿着白色绣着暗花的长衫,头发松松垮垮的束在脑后,在他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盘青桔。

    那是为她准备的,不是给她吃的,是要她画桔。

    春天里画桃李争艳,夏日里画荷塘月色,秋日里画青桔金桂,冬日里画红梅傲雪。

    青桔是为数不多的,她怎么都画得不好的东西。因为这盘子玩意儿,到最后,总是进了她的肚子,她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嫌弃青桔酸得倒牙。

    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裴少都,因为她能够从永平侯府逃离,多亏了他。

    她想,那大概是她从杭州到东京来,遇到的第一个好人。

    她的世界里,鲜少有的一个好人。

    谢景衣轻轻的走在长廊上,这条路她走过许多遍了,便是闭着眼睛,都不会撞到柱子上。多半她来的时候,裴少都都在画画,画的是一个没有脸的女人。

    即便到现在,她也没有办法分清楚,那到底是寿光还是温倩倩,亦或许,两者都是。

    屋子里传来了一阵糊味儿,裴少都鲜少的没有在画画。

    谢景衣透过开着的窗子,看到他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瓷盆儿,里头燃着火,已经积了厚厚的灰,裴少都面无表情拿了一张画,放进了火盆子里。

    谢景衣定睛一看,那是她画的绿梅。宫中种的都是红梅,那绿梅是有一年,官家出宫去温泉行宫,她在那里画的。

    上辈子她远不及如今这般张扬,为了不惹麻烦,鲜少会将自己画的画装裱起来,更别提让外人瞧见了,都搁在裴少都这里,随意的堆成一叠儿。

    若不是再次亲眼瞧见,谢景衣早就记不得,她曾经画过这么一副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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