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一个女人-《一剑霜寒》


    第(2/3)页

    “大哥,你这就没意思了。”江凌寺拔剑出鞘,直直指着他,“五叔只是想请大哥去洪堂问个话,何必如此心虚。”

    洪堂,那是江家的刑堂,只有触犯门规、欺师灭祖的大罪才会往那处押送,少说也已经被关了五年,此番重开,光是其中所含的羞辱意味,便等于将江凌旭当众踩在了脚下。他几乎已经要怒不可遏了,拂袖想要回到鸿鹄楼,身后却传来一阵破风声。

    江凌寺招式凌厉,其余人亦冲了上来。江凌旭后退两步,反手拔起武器架上的长|枪,还未出手,手臂却被震得一麻,“当啷”一声,枪头被打落在地,手中只剩了一根光秃秃的木头杆子。

    “大哥。”江凌飞握住他的手腕,“切莫冲动。”

    “连你也要来趁机踩我一脚吗?”江凌旭咬牙切齿。

    江凌飞提醒:“大哥若的确没做过亏心事,现在动手伤了自己人,将来可就越发洗不清了。”

    江凌旭道:“你少来花言巧语!”

    “叔父的确亲口指认了大哥,五叔要查,也是情理中事,并非有意诬陷。”江凌飞道,“现在大哥能打退一百人,可家中还有数千弟子,或者你今日干脆单枪匹马杀出了江家,那便更加坐实了凶手的身份,况且鸿鹄楼中还有你的妻儿,都抛下不管了吗?”

    他松开手,继续道:“大哥要是相信我,也相信自己的清白,现在就别冲动,忍下这一时委屈,嫂子与侄儿侄女,我自会顾他们周全。”

    江凌旭与他对视片刻,终是右手一松,让那半根长|枪从掌心滑脱。

    众弟子一拥而上,五花大绑将人带去了洪堂。

    人群散去,只在鸿鹄楼前留下一片狼藉,院中隐隐传来哭声,是胆小的丫鬟与孩子们。

    江凌飞脑中作痛,转身道:“我在江家并无心腹,怕是要劳烦王爷,先借我几百兵马护住此处了。”

    几人暂时回了烟月纱,云倚风问:“江大哥不去洪堂看看吗?”

    “五叔押大哥过去,更多只为羞辱,还不至于一上来就严刑拷打。”江凌飞给三人泡茶,“大哥定然不会承认,但也无所谓了,有叔父的指证,已经足够将他关押在牢,这就是五叔最想要的结果。”

    云倚风暗自想着,现在若想替江凌旭洗脱罪名,就必须得先弄清楚,在江南斗遇袭当日,这位大少爷到底独自一人偷偷摸摸去了何处,竟让他宁可担一个谋害掌门的嫌疑,都不愿如实供认,是有多见不得人?

    季燕然替他将滚茶吹温,又加了甜滋滋的蜂蜜进去:“还记得当初在十八山庄时,许老太爷宁愿承认自己与红鸦教有染,也要遮掩住白河一事吗?”

    云倚风微微皱眉,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江凌旭有可能是为了遮掩更大的罪行,才会不敢泄露当日真实行踪?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吃惊道:“该不会真的与卢将军有关吧?那天出门也是见昔日旧人,暗中谋划些什么?”

    江凌飞:“……”

    季燕然拍拍他的肩膀:“而且雅乐居还出现过一张来路不明的琴,云儿的分析并没错,老实交代,你家到底怎么回事?”

    江凌飞哭笑不得:”我能交待什么,不过话说回来,若实情当真如此,那我还真是小看了这位大哥。”说完又道,“这件事还是得尽快查明才好,若的确与卢将军有关,大家再商议下一步要怎么办吧。”

    江凌旭并没有在洪堂里待多久,就像江凌飞所预料的,因他一直不肯承认与暗害掌门一事有关,江南震只草草审了两句,便下令将人押去牢中,任何人不得探视——当然了,这“任何人”里,肯定不包括多管闲事的萧王殿下,与酷爱四处溜达的云门主,与家中人人惧怕的三少爷。

    入夜,天上在飘小小的雨丝。

    季燕然替云倚风换了一套厚实些的衣服,将微凉的手握在掌心暖着:“在想什么?”

    “卢将军。”云倚风回神。因自己身世的原因,他对这方面的事情总会格外敏感一些,又想找到真相,又怕自己的父辈当真是叛国反贼,总之就是每每想起,每每矛盾,十分纠结。

    “别怕。”季燕然捏捏他的下巴,“现如今这事是你我在查,哪怕当真查出什么,也不必一五一十上禀皇兄,嗯?”

    云倚风道:“欺君之罪呢。”

    “先前又不是没欺过。”季燕然笑,将他抱在怀中哄着,“比如说,你背地里说过他多少次坏话了?我可都好好瞒着,半分消息没泄出去。”

    云倚风:“……”

    江凌飞在院外咳嗽,你们差不多就可以了,我是真的有点冷。

    而我大哥目前的境遇也很惨。

    是真的惨。

    江府气派,可牢房却阴森得很,再加上江凌旭下午的时候,出言冷嘲热讽了几句江南震,所以被对方一怒之下关押到了条件最恶劣的水牢,阴雨霏霏的秋日夜晚,再泡在齐腰深的乌黑脏水里,那滋味——待江凌飞将他从牢中带出来时,江凌旭已是面色青白,浑身都在颤抖,一分为冷,九分为奇耻大辱。

    江凌飞吩咐人取来干净衣服,又送了热茶。这里是牢头平日里休息的地方,空间逼仄昏黄,只有两三根残烛挑出一小片微光。

    季燕然与云倚风算外人,也算朝廷中人,因此并未露面,只在隐蔽处屏吸听着。

    江凌飞慢慢斟茶:“我来时去探望过叔父,又细问了当日的情况,他的确看到了偷袭者的脸,认定那是大哥,但话说回来,也有可能是旁人易容。所以我想问问大哥,当天到底去了哪里?若不把这事说清楚,那就算我想出手相助,只怕亦有心而无力。”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