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穿成残疾大佬的冲喜新娘》


    第(1/3)页

    第53章

    三月下旬。

    永秋巷的崔相家置办宴会。

    崔相位高权重又素来清廉,以至于崔家也是一年到头都不曾置办几次宴会的,因此他这一回大寿,参加的人就如过江之鲫似的。

    有头有脸的,能拿到请帖的,自是满面红光过来赴宴。

    即便是没有拜贴的,也是想尽法子过来送个礼,想着能在崔相面前留个名声也是好的。

    陆重渊和萧知到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门前也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大多都是过来为主家送礼的,突然瞧见一辆豪华马车往这处驶来,有人便忍不住出口询问,“这是谁家的马车?怎么来得那么晚?”

    崔相是太子之师,也是天子最为倚重的重臣。

    他的生辰宴会但凡收到请帖的都早早赶来赴宴了,哪有掐着时辰过来的?实在是太失礼了。

    等离得近了,有人便轻轻“咦”了一声,紧跟着诧异道:“怎么是陆家?他家不是已经来人了吗?”

    众人听到这一声也都看了过去,那辆黑木做得马车,外头挂着的赫然便是“陆家”的木牌。

    京中陆姓并不在少数,可能受邀参加的也只有长兴侯府一家。

    可刚才,明明已经有陆家的人登门了。

    怎么如今又来人了?

    就在众人的诧异间,有人竟是脸色一白,伸出不住发抖的手,颤声道:“这,这个赶车的人不是陆都督身边的庆俞吗?”在场的都是京中名门望族出来的家奴,对于京中那些有头有脸人物的身边人,自然是十分熟悉的。

    刚才离得远,他们也没注意。

    可此时离得近了,那个赶车的男人一身黑衣箭袖,赫然便是陆重渊身边最得力的护卫。

    “那……”

    有人惨白着脸,呢喃道:“那马车里的人,难不成是,是那位?”

    没有人会回答他的话。

    也不需要回答。

    庆俞向来只听命陆重渊,能让他亲自驱车的,自然也就只有陆重渊了。

    想到这。

    他们竟然都不由自主地都白了一张脸,就连向来沉稳老道的崔府管家,此时也是一脸惊愕,不敢置信,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了,一面差人往里头去请,一面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往前迎去。

    步子刚踩完最后一个阶梯,马车也停了下来。

    “吁……”庆俞拉住缰绳,停下了马车。

    而后他也没理会外头围观的一行人,径直翻下马车,然后侯在马车边上,朝里头恭声道:“五爷,到了。”

    “嗯。”

    马车里传来一声冷清至极的声音。

    明明是灿烂三月天,可听到这道声音的众人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连带着脸色也变得更为苍白了,他们都听过陆重渊的名声。

    纵然如今陆重渊已形如废人,他们对他的畏惧始终还藏在心中。

    确定真的是陆重渊之后。

    崔府管家强压着心里的畏惧和忌惮,弓着身子和马车里还未曾露面的陆重渊说道:“不知陆都督驾到,有失远迎,您莫怪。”

    他说完。

    马车里也未传出陆重渊的声音。

    众人早已习惯陆重渊的脾性了,如今见他这般,也不敢有所表示,各个弓着身子问着安,竟是连起都不敢。

    就在众人以为要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马车里却突然传来一道女声,“五爷。”

    有些无奈的吴侬软语,似是在劝谏他不该这么冷漠。

    须臾之后,陆重渊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仍是很平淡的语气,但较起之前的冰寒却明显地好了很多,“行了,起来吧。”

    众人战战兢兢又道了一声谢,起身之后各自规规矩矩的立在一边,他们连头都不敢抬,只敢用余光朝那辆马车看去,心里惊疑交加。

    女人。

    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难不成是那位陆五夫人?可陆重渊不是向来最不喜欢女人了吗?以前还没受伤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想嫁给他,就连天子都想给他赐婚。

    可不管别人如何表示,陆重渊向来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有时候旁人说得多了,他就望着人,扯起一边嘴角露出一抹似讥似嘲的笑。

    后来和白家那位小姐定亲,也不曾见他对人青眼有加过,甚至还有好多次当众给人难堪。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陆重渊不仅登门来参加宴会,竟然还带着自己的夫人,甚至于,众人想到之前马车里传来的那两句话,心中不禁诡异的想道:陆重渊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难不成真的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劝谏吗?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可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示。

    里头又传来一阵声音,看样子来了许多人,各个脚步匆匆的,像是赶着过来。

    原先围观在侧的一众人又循声看去。

    的确来了许多人。

    领头的便是崔家大少,崔省。

    再往后还有不少年轻子弟,就连今日来赴宴的陆承策也在其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得太快的缘故,这群年轻人的脸上都有着明显的红晕,甚至还有不少人在喘着气。

    崔省和陆承策走在最前面,两人的模样看起来倒是要好上许多,不过脸上也有着没有遮掩的惊诧。

    刚才他们一群人在林中吃酒。

    小厮急急忙忙过来,磕磕绊绊说了半天,才透露出一个信息:陆重渊来了。

    那个时候每个人都惊住了,不敢置信、惊讶……

    什么样的情绪都有。

    最后还是崔相先回过神,吩咐了一番。

    其实按照崔家的地位,除了天家来人,无论是谁都是无需由主家亲自出面迎接的,可陆重渊不一样,这是他们大燕的战神,执掌十万兵马的五军都督,天子亲封的太傅。

    这样的身份地位,就连崔相见到都得朝人拱手行平礼。

    即便现在的陆重渊已经有名无实,可官位尚在,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

    所以崔相特地吩咐自己的长子出来迎接,既给了陆重渊体面,也没有失掉崔家的脸面。

    至于陆承策,他跟过来。

    一为惊讶。

    生为陆家人,他比谁都要了解自家这位五叔的性子,五叔向来不喜欢应酬,更别说亲自登门道贺了,刚才在林中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即便是他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先前来传信的小厮说得如此信誓旦旦,他心中虽惊讶,却还是过来了。

    毕竟陆重渊是他的长辈,而他身为晚辈,自然该出面迎接。

    而旁人。

    大多都是因为心中的惊讶才跟过来的。

    陆重渊的名声。

    他们都听过。

    陆重渊的人。

    他们也都见过。

    可这都是大半年前的事了,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关于陆重渊的消息传了一遭又一遭,例如他中毒腿残,例如他屡次发病,性命危在旦夕,又例如他娶了个新娘,是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孤女。

    传得多了,有些不实的谣言也层出不穷。

    有人说陆重渊因为身体里的毒毁容了,有人说陆重渊变得越来越暴戾,动则就要杀人,身上萦绕着一股子煞气,看着就吓人。

    甚至还有人传言陆重渊因为那个毒变得男不男,女不女。

    流言许多。

    可真人却无人得见。

    所以在知晓陆重渊出现的时候,这些人的心中除了长久以来残留的畏惧之外,就是掩不住的激动了。

    他们很想看看以前那个赫赫有名的五军都督陆重渊现在变成一副什么鬼德性了?大概是迫切想知道,以至于这些年轻人都忘记了害怕,站在门口,一个个梗着脖子仰着头朝那辆马车看去。

    崔府门前。

    宽阔的小道上,两侧人错而立,而正中间便是那辆黑木马车。

    不管来了多少人,那辆马车始终都是安安静静地,外头候着的人安静,里头坐着的人更是寂静的不行。最后还是崔省拾掇了一番因为走路太急而略显褶皱的衣服,迎了过去。

    他站在马车旁,低头垂眸,十分恭敬的语气,道:“永瑞请都督大安。”

    永瑞是崔省的字。

    他是个温和周正的男人,年有二十五,相貌虽不出色,但整个人气质端方,语气也颇为缓慢,很是让人心生好感,“不知都督驾临,有失远迎,您请勿怪。”

    说完。

    他又补了一句,“原本家父知晓您来,是想亲自过来的,奈何今日父亲是寿翁,身边又有不少长辈,只好让永瑞出来迎接了。”

    这一番话。

    礼数周到,又不卑不亢。

    算是很有态度了。

    原先一直不曾有动静的马车终于有动静了。

    暗色织锦布帘被人掀起,一张俊美又清寒的面容曝露在众人面前,他的相貌其实是很好看的,比起在场所有人都要好看,像是造物主最精美的作品,眉眼口鼻,无一处不精美。

    可偏偏他的气质太过凛冽,太过冰寒。

    仿佛化不开的冰雪,别说让人直视了,只怕拿余光打量人都不敢。

    原先一个个激动兴奋,梗着脖子想一探究竟的人,此时见人真的掀了车帘,露了面貌,又各个都不敢看了,低着头,缩着脖子,一副生怕被陆重渊看到的样子,畏畏缩缩的,竟是一点名门世家的风范都不剩。

    陆重渊就这样握着车帘,倚在马车上,神情淡淡地望着外头那些所谓的名门子弟、青年才俊,看到那些人在他目光移过去的时候,一个个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原先平淡的面容也就变得越来越冷漠,就连嘴角那抹弧度也显得越来越讥嘲。

    “都督大人。”崔省见陆重渊终于肯露面,虽然心里也有些忌惮他的气势,但还是规规矩矩朝他拱手又行了一礼。

    “五叔。”

    陆承策也跟着在一旁,行了一礼。

    眼见两人和往常无异,仍是一派周正模样,陆重渊倒是朝他们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嗯。”

    “家父吩咐过了,都督的马车可以直接入内,不必停在门前。”崔省又道。

    崔家不似陆家,门槛什么的都是保留最初的模样,可陆重渊身患腿疾,来去都得使用轮椅,有这样的门槛自然是不方便的。

    不过刚才崔省过来的时候已经吩咐人了,此时几个门槛上都压着木板,方便陆重渊前行。

    对于这一番安排。

    陆重渊什么表示都没有,仍是态度矜傲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落下了车帘。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