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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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条三岁大的德国黑背,警犬。

    六年前,余兮兮被人绑架,三个亡命之徒把她关在一个废弃工厂里。特警将整个工厂团团包围,绑匪不肯投降,甚至在一怒之下准备撕票。殊死搏斗中,警犬黑风救下了她,自己却永远倒在了血泊中。

    窗外,乌云在天际翻搅着,一方天地压抑得喘不过气,终于扯出惊雷阵阵。

    余兮兮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说法:

    战士最光荣的归宿,要么衣锦还乡,要么战死沙场。

    看着灵牌上的警犬照片,她眼角微润,右手举高,敬了个军礼。

    雨终于还是落下。

    夏日急雨,来势汹汹,很快便在院中的凹凸地带形成水凼。余兮兮走出福寿园,青砖瓦不堪重负,雨珠在廊檐底下形成水帘,模模糊糊的,总算蒸走了丝燥热暑气。

    她吸吸鼻子,从包里拿出伞,余光里瞥见个高大人影。

    余兮兮滞了下,眼睛瞪大:“秦先生,你居然还在啊?”这人没跟她进福寿园,她以为他嫌无趣,早走了呢。

    秦峥就站在廊檐下,走近过来,压迫感几乎在她头顶形成阴影。

    他低头,注意到她眼皮子泛红,水汽氤氲在眼底,带着点儿可怜,有种比平日更娇弱的况味。

    秦峥拧了下眉,极轻微的动作,语气略沉,“哭什么?”

    余兮兮摸了下脸颊,很莫名:“……我没哭啊。”触景伤情,顶多眼泪打了个旋儿,有点难过而已。

    他黑眸极深,不与她争辩,只淡道,“还要去哪儿。”

    她实诚说,“不去哪儿,准备走了。”

    秦峥脸色漠然,没说话,顺着檐廊打道往回走。余兮兮跟在后头,有点儿犯难:观音殿过去之后就有一片大空地,这么大的雨,必须撑伞经过。他没拿伞,她的又是单人伞,怎么办呢?

    一起撑吧,两个人得挤成一张饼;

    都不撑吧,实在太蠢太矫情;

    她一个人撑吧,好像又良心不安……

    观音殿的檐廊已经快到尽头。

    余兮兮站定观望,拿着她的碎花小伞,犹犹豫豫。然而不等她做决定,那人已走入雨中,步伐快速而沉稳,军装湿透,偏不见一丝一毫的仓促狼狈。

    “……”

    她暗骂一声,赶忙撑开伞跑过去。雨太大,她只能拔高嗓门儿吼:“我觉得,我们站近一点,这伞应该还是可以的……”说着终于追上,踮脚把伞往他头上遮。

    秦峥回眸看她,雨水顺着饱满的额头往下滑,那双眼漆黑,深不见底。

    余兮兮手举得发酸,皱紧眉头,“诶,一般来说不都应该个儿高的撑伞……”

    话未说完,男人一手接过伞,有力长臂环过她肩膀,收拢,她整个人瞬间贴近他怀里。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头转回去,下巴无意蹭了下她滑腻的颊,棱角分明,胡茬扎人。

    余兮兮指尖颤了颤,忙把身子往另一侧靠。

    这时耳旁响起个声音,很低沉,呼出的热气灼烫她细嫩耳垂,淡淡地斥,“不想生病就老实待着。”

    “……”

    某瞬间,她生出错觉,好像自己成了送入虎口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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