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回家-《满城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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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苏被自己的念头给吓到了,心里直“呸”。

    傅玉致回过神,扭过头,两人目光对视,在一种平等的友好的又略微尴尬的怪异的氛围中,他们终于愉快地达成共识,他们之间的矛盾属于人民内部矛盾。

    两人大眼瞪小眼,强行聊天未果,许苏突然拉起傅玉致的胳膊,说,操两盘游戏吧。

    接到许苏电话的时候,蒋振兴案的最后一天庭审刚好结束,傅云宪原打算直奔g市,处理马秉泉的问题。

    他已经托人在g市活动,一边让马秉泉在老家的老婆提交了死刑停止执行的申请书,一边又跟法院公安那边托关系。马秉泉的老婆大字不识,与马秉泉的婚姻关系也早已名存实亡,申请书全由许霖代笔,写得字字泣血,句句诛心,很是感人肺腑。紧接着,傅云宪又安排范明所里的律师去找资料,他们都专业从事毒辩至少十数载,见多识广,果然在别的毒品案子里也发现了老六的踪影。

    这个老六还不是公安化装侦查,而是一个前科犯。因为这人面向天生凶恶,异于常人的六指儿也瞧着狰狞,所以比常人更容易混入毒枭老巢,被“招安”之后,还真帮着公安立过大功。

    如此一来,这案子就有了一点“钓鱼执法”的意思。地方法院也乐得卖傅云宪一个面子,在最后关头停止了马秉泉的死刑执行,并着手准备上报最高院。

    据说不可一世的马秉泉在押赴刑场的路上尿了裤子,得知自己死刑暂停之后痛哭流涕,跪地不起。人真到了要死的那一刻,枭雄立马变狗熊,还是怕。

    事情果如许苏所料,然而他还太嫩了点,这案子有特情又怎样,真是钓鱼执法又怎样,马秉泉被抓时试图持枪与缉毒特警火拼,光这一点,最高院都有理由裁定继续执行原核准死刑。

    所以要让死刑改判,还得靠立功,立大功。

    病床上的范明对于傅云宪接手马秉泉的案子颇有微词,他伤还没好,恨不能将马家兄弟碎尸万段。

    傅云宪对他说,你安心养你的伤,虎口里拔牙,他是找死。

    傅云宪这只大老虎当然不可能任人要挟利用,然而许苏在对方手里,他顾虑重重,施展不开手脚。

    偏偏天意使然,这个时候,许苏的电话来了。傅云宪立即改了行程,回到s市。

    傅宅主人踏进家门时,许苏正跟傅玉致头碰着头,一起推塔。

    操游戏操在兴头上,许苏听见声音回头看了傅云宪一眼,特别淡定地说:“回来啦?”

    傅云宪大步上前,将许苏一把扛上肩头,回头吼愣在原地的傅玉致:“还不走?”

    傅云宪把许苏扔回床上,转身迈开大步去浴室:“醒着等我。”

    这个时候脑袋碰不得枕头,一碰就困意浓重,许苏使劲撑着眼皮,阖上眼睛,待傅云宪冲完澡出来时,差不多已经准备去见周公了。

    身上水珠还未干透,傅云宪是裸着离开浴室的。他往腰间裹上浴巾,俯下|身,单臂撑在许苏身侧,垂头看他。

    木质香调的沐浴液气味特殊又好闻,许苏能感觉出身上有人,躺在床上伸腰,半蒙半睁着一双眼睛,问:“欸,傅云宪,你说房子加我名字,还作不作数?”

    傅云宪用指关节夹了夹许苏的鼻子,嗓音低沉,语气郑重:“作数。”

    “行吧。”答案令人满意,许苏往床中央挪了挪,让开一个上床的位置。

    连着十来天的庭审,三个城市来回跑,即使是铁打的身躯与意志,也难免觉得累了。傅云宪上了床,任许苏将自己拥紧,与他一同闭上眼睛。

    身边挨着一副健壮炙热的躯体,许苏的心思反倒活跃起来,他将一只手搭上傅云宪的胸膛,在黑暗中抚摸他的修长四肢与健壮胸腹。撇开大三那混乱一夜,他管他叫叔叔叫了那么些年,甭管是不是嫡亲叔侄,这样的身体接触依然有种乱伦的快感。许苏的手指哆哆嗦嗦,像探掘宝藏一般,拽散了傅云宪腰间的浴巾,便沿着他坚硬的腹肌往下——傅云宪浑身肌肉一紧,爆了一句有点下流的粗口。

    傅云宪醒了,微低头,嘴唇贴在许苏头皮处,又骂了一声。

    这一声骂得更古怪了,傅云宪的嗓子完全哑了,像是被欲|望熏烤坏的。

    外头人都觉得傅云宪像黑道胜过像律师,就因为他从不在人前装模作样,那低沉嘶哑的声音爆粗口时反倒异常性|感,许苏的耳膜都被燎着了。

    原来是不想干的,但这会儿困意被一种古老的欲|望彻底取代了,黑暗中傅云宪伸手去摸床头的润滑液,扫倒了床头柜上的琉璃台灯,台灯带倒了一本竖立的书,书又刮倒一件铜制的摆设,于是悉数落在地上,乒呤乓啷一阵响。

    许苏嗷嗷乱叫,四肢并用地反抗,疼的。白天跟那绑匪死磕的劲头还没散去,他用背脊使劲往上拱,几乎就挣出足够自己逃脱的空隙。

    傅云宪没想到会遭到这么激烈的抵抗,稍不注意,便被许苏撞得后退。许苏翻身想逃,又被傅云宪拉进怀里,两个人抱在一块儿翻滚,从床上一直滚到地上。

    傅云宪当了人肉垫子,让许苏摔在自己身上,两个男人的体重瞬间压碎了身下的琉璃台灯,碎片划开傅云宪的后背。

    傅云宪抬手摸了摸肩膀,摸得一手的血,反倒笑了一声。他用沾血的手抹了一下脸,跟作战前的军人往脸上抹迷彩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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