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忘不掉-《他和星辰吻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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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歌摇了摇手里的保温饭盒:“我爷爷说你受了伤应该多补点血,我今天炖了汤,想着部队里伙食不是很好,算是给你加餐。”

    周怀谨皱了皱眉,冷冷地道:“我单位伙食很好。”

    这下司歌有些尴尬了,她看了看周围的人,徐峰带的那个班里全都是女生,此时正一个个都瞪大眼睛,把他们当八卦看呢。

    好在司歌从事媒体行业,接触的人多,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她有些楚楚可怜地央求道:“这汤我熬了一个早上,又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才过来的,你尝一尝。”

    她语气柔软,又带了几分哭腔,叫人不太好意思拒绝。

    周怀谨伸手将东西接了过来,叫了一声:“徐峰!”

    徐峰一路小跑着过来。

    周怀谨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徐峰:“晚上和周元、高有光分了,你们几个这几天带军训辛苦,需要补补。”

    他说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歉疚。

    司歌有点委屈,看着周怀谨怏怏地说道:“这是我给你熬的。”

    周怀谨点了点头:“你的心意我领了,以后别过来了。这边那么远,又偏僻,开车太累路上也不安全。”

    司歌咬了咬唇,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她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来:“没事儿,反正我这几天没有什么工作任务,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散散心吧。郊区的空气还挺好的,嗯,他们要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他们做。”

    说完,司歌转过头,随意打量着训练场,突然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开始她以为是眼花了,再定睛仔细看了看,那个穿着迷彩服的人,不就是顾惜朝吗?

    她有些讶异地问周怀谨:“怎么惜朝在这里?”

    周怀谨淡淡地答:“外交部在我们这军训,正好是我带着。”

    司歌心里有些酸胀,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去跟惜朝打个招呼。”

    顾惜朝早就看到了司歌,此时司歌向她走了过来,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众人却觉得奇怪。

    司歌对顾惜朝笑了笑:“惜朝。”

    顾惜朝也对她笑:“司主播来了呀。”

    司歌点点头:“嗯,熬了些汤给怀谨送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故意的炫耀和亲密。

    这是司歌惯用的手段。

    顾惜朝笑了笑:“他好像不是很喜欢喝汤,我还有训练不和你聊了。”

    她一个转身,又匍匐在地,钻到铁丝网里去了。

    一时间,众人心中困惑不已,这个送汤来的女人是周教官的女朋友?而这个女人和顾惜朝也是认识的?

    周怀谨对司歌的态度不冷不热的,顾惜朝也知道周怀谨大概是对司歌没几分兴趣的。

    虽然之前在医院见到司歌为周怀谨削苹果,她心里有些涩涩的,可见到今天这情景,她彻底放下心来。

    司歌讨了个没趣儿,最后走回周怀谨身边和他并肩站着。她今天特地挑了一身温婉又端庄的衣服,进了营区一路走来,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愣头小伙子的目光。可是周怀谨呢,双目紧紧地盯着训练场上,连一眼都没往她这边看。

    司歌有些心灰意冷,在训练场上待了好一会儿,跟周怀谨说自己还有些事儿,就离开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好几天没惹事的刺头顾惜朝突然又出现在周怀谨桌边。

    徐峰、周元、高有光几个人虽然喝着司歌熬的汤,却有些不是滋味。如果是平时他们一定会闹周怀谨,说嫂子熬的汤真好喝。

    可今日看来周怀谨似乎对这个来过他们单位几次的司主播没有意思,唉,就连政委都觉得这桩事兴许会成呢,也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

    更让他们觉得恐惧的是,顾惜朝又招惹上了周怀谨。

    顾惜朝坐在周怀谨的正对面,抬起筷子,敲了敲周怀谨的碗。

    “哎,司主播对你真不错呀,千里迢迢跑来给你送汤,你也不谢谢人家,还把汤分给了别人。”

    同桌的三个班长听了,都不禁打了个寒噤,也就只有顾惜朝敢这样挑衅他们参谋长了。

    周怀谨抬头看了顾惜朝一眼,那严厉的眼神里警告的意味有些明显。

    顾惜朝收到他的眼神,也不再和他说话了,自顾自地转过头去,笑眯眯地看着徐峰等三个人。

    “这汤好喝吗?”

    徐峰虽然是顾惜朝的班长,可私下里都叫她惜朝姐的,此时更是惊吓地看了看另外两个人。

    三个人一起点头,又摇头:“还行吧。”

    顾惜朝倒不是真的为了听他们说汤好不好喝,转而又笑眯眯地看着周怀谨:“既然还行,那下次司主播再送汤来的时候给我也分点儿呗。”

    周怀谨埋头吃饭的动作一顿,将左手伸上桌来,放到顾惜朝的面前,食指微微屈起,叩了叩她那边的桌子:“吃饭就老实点。不老实就继续去操场跑圈。”

    刚才还气势满满的顾惜朝忽然就蔫了,她低低地“哦”了一声,乖巧地低头吃饭。

    过了一会儿,周怀谨低沉的声音却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些解释道:“你放心,司歌以后都不会来了。”

    顾惜朝错愕地抬眸,却见周怀谨端了饭碗,和三个班长一起往外走,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晚上的训练完成之后,曾月一如既往地在宿舍里开始了她的语言课学习,嘴里念念有词。其他几个人不像她那样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也就是听听外文广播或者玩会儿手机。

    不过,训练压力大,她们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天夜里有些冷,呼啦啦的冷风拍打着窗户,过了一会儿雨瓢泼而下。顾惜朝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很累,可窗外的声音吵得她睡不好。

    又一声惊雷之后,长长的号角声响起,伴随着徐峰和其他几个班长在楼下喊集合的口令。

    屋里的其他几个人睡得也不好,此时都惊醒了。一开始大家都不相信是真的在喊集合,都以为听错了。

    毕竟她们军训那么长时间,都还没有在半夜紧急集合过。

    当第二遍号角和喊声传来时,她们才知道,原来是真的要集合了。

    顾惜朝几乎是从床上滚下来的,七手八脚地穿衣服。军训开始之前徐峰说过,如果半夜紧急集合,所有人要在三分钟之内到达楼下。

    顾惜朝做事一直不紧不慢的,此时要她三分钟将衣服穿整齐,可是难为她了。

    不只是她这样,大部分来军训的人也一样。大家跑到楼下的时候,不但超时了,仪容也都不是十分严整:有的帽子没戴,有的戴歪了,有的皮带扎得不紧,总之个个睡眼惺忪,懒懒散散地站在那儿,整个队伍里没有一点精神可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迷彩服戴着军帽的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那不是别人,正是周怀谨。

    顾惜朝是去过周怀谨的宿舍的,离这儿有点儿距离。现在雨那么大,瓢泼似的,他竟然就这样走了过来,步履坚定、昂然,任凭雨点打落在他的帽檐上,顺着帽檐往下滴。

    周怀谨在队伍面前站定,看着这一个个无精打采的人,微微蹙了蹙眉头。他大喊了一声:“你们就是这样军训的?”

    有的人埋下了头,有的人窃窃私语。

    周怀谨再次提高了音量:“这就是你们的军容,这就是你们的军纪吗?”

    周怀谨走到第一排学员的面前,开始指出他们着装上的不整和错误之处。

    到了顾惜朝的面前,他忽然喊了一声:“顾惜朝!”

    他的声音里有微微的凉意和冷硬,他这人,在训练时一向是说一不二的。

    顾惜朝条件反射性地答“到”。

    “你的帽子呢?你的腰带怎么这么松?还有这领子,你自己看看!”

    顾惜朝从未当众受过这样的斥责,父亲顾长志在外严肃在家里却是个慈父,孟晚和她比较疏离,自然也很少这样说她。周怀谨从前是她的男朋友,更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好在顾惜朝转念就想明白了,这是军训,周怀谨是他们的主教官,这是他必须要做的。可明白归明白,顾惜朝还是有点委屈,泪在眼睛里打转,和着雨水流了出来。

    看着顾惜朝委屈的样子,周怀谨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忽然就有些烦躁。

    他提高了音量:“听到了没有?”

    顾惜朝还是泪眼巴巴地看着他。

    周怀谨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他抬手看了看表,算好了时间,对大家说道:“给你们五分钟,回去重新整理着装,五分钟后楼下集合,听到了没有?”

    大家一起答“听到了”,随后全都散开,往自己的宿舍跑,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顾惜朝也不知怎的,有些蒙蒙地站着。苏眠走了两步瞧瞧她,回身拉拉她,她还是没反应。

    苏眠以为顾惜朝又要和周教官抬杠了,只好小声对她说:“学姐,那我先上去了,你也快点上来。”

    顾惜朝像是没有听到苏眠的叮嘱一般,还是愣愣地站着。苏眠叹了一口气,和贺小玲一块儿上楼去了。

    周怀谨也看着顾惜朝,滂沱大雨拍打着两人。

    这对于周怀谨来说不算什么,可周怀谨看顾惜朝全身上下都被淋湿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其他人都走了,周怀谨收起了刚才的气势,对顾惜朝说话的语气比先前要柔软一些。

    “上去把你的衣服整理一下,记得把帽子戴上。”

    顾惜朝咬了咬嘴角,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慢吞吞地往宿舍走。

    周怀谨看着她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表,还有三分钟。

    进了宿舍楼,顾惜朝像是恍然大悟般开始往自己的宿舍冲,到了宿舍时看见舍友已经换了大半的衣服,她也迅速换了起来。

    这次大家可不敢磨蹭了,号声一响,急促的脚步声在整栋楼响了起来,大家拼了命地往楼下奔。

    和先前的情形不同,大家也知道半夜集合不是闹着玩了,主教官周怀谨可还在下面呢。

    周怀谨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这次的速度明显比上次快了许多,大家的着装也都还看得过去。

    嗯,在周怀谨这样带特种大队的人眼里,这群比新兵蛋子还新兵蛋子的人,可不就仅仅是还看得过去嘛,三个班长也是尽力了。

    周怀谨对三个班长道:“嗯,不错。”

    众人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等着周怀谨接下来的命令。

    他们军训了将近一个月,还没有去过野外拉练,今天是第一次半夜集合,估计野外拉练是逃不过了,一会儿或许还得让他们上去收拾行李呢。

    没想到周怀谨微微垂了垂头,他看了看表,半夜两点,不早了。

    他不是个喜欢折磨人的教官,所有的训练都是为了练出更扎实、更有能力保卫国家的军人。

    他想了想,对着众人说:“稍息,立正,解散。”

    欢呼声漫天,盖过了雨声。

    “回去好好休息。”他叮嘱一句。

    大家都没有想到让人惊心动魄的半夜集合就这样过去了,对周怀谨这个教官的好感也多了不少。

    苏眠一手拉着贺小玲,一手拉着顾惜朝往楼上走,有些感慨地道:“吓死我了。学姐,我还以为周教官又要给你挑刺儿呢。刚才你没和他杠上吧?”

    顾惜朝心不在焉:“没。”

    贺小玲笑了笑:“惜朝哪有杠过,都是有事说事。”她觉得,大家都怕周怀谨,可顾惜朝确从来不怕,倒是神奇。

    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但几个人都没有心情再洗澡,毕竟早上六点就要晨起,这还睡不够四个小时呢。

    大家把湿衣服换了,又把头发吹干,洗洗漱漱花费了不少时间。

    而顾惜朝在洗漱池前随便擦了把脸,把被雨淋湿的头发稍微擦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都在忙着穿衣服下去训练,可往常一向准时的顾惜朝却突然懈怠了。

    苏眠和贺小玲到床前喊顾惜朝,喊了半天,她才有些恹恹地说:“我不想起,再让我睡一会儿。”

    她很少有这样的情况,说话声音也含含糊糊的。

    贺小玲和苏眠对视一眼,又看了看顾惜朝。

    顾惜朝白嫩的脸上红红的,像是火烧了一般。

    贺小玲当即把手贴到了顾惜朝的额头上,那温度滚烫得惊人。

    “惜朝这是发烧了。”

    苏眠没有贺小玲稳重,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就慌了神。

    顾惜朝烧得迷迷糊糊,根本不清楚身边是个什么状况了。

    苏眠一个劲儿地对着贺小玲说:“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怎么办?马上可就要集合了。”

    贺小玲又伸手探了探顾惜朝的脑袋,确定她这是发烧了,这才对苏眠说道:“你先下去集合,跟班长打报告,我在这里照顾惜朝。”

    苏眠定了定心神,整理了一番自己身上的衣服,急匆匆地跑了。

    因为出了这么一茬事儿,苏眠是下去得最晚的。

    徐峰看见苏眠跑过来,有些不悦地问:“怎么才过来?没听到集合的哨声吗?”

    苏眠心里委屈:“报告,顾惜朝发烧了。”

    徐峰这才注意只有苏眠来了,经常和苏眠一起出现的顾惜朝和贺小玲并没有过来。

    周怀谨正站在三个班队伍的最前头,徐峰跑过去向周怀谨打报告。

    周怀谨一开始没听清,问:“你说谁发烧了?”

    “报告,顾惜朝。”

    周怀谨皱了皱眉,沉着声道:“你们继续训练,我送她去医务室。”说完他也不等徐峰反应,抬起脚来大步流星地往宿舍楼上走。

    顾惜朝所在的宿舍门半掩着,周怀谨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了一声请进,才抬脚走进去。

    贺小玲照顾着顾惜朝,看见竟然是主教官周怀谨来了,一时间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怀谨伸手去掀顾惜朝的被子,掀到一半,看到顾惜朝尖削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他的手忽然顿了一下。若是放在从前,以两人的关系,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是现在……

    一旁,贺小玲的目光凝在周怀谨的手上,他顿时有那么一点不自然。

    他轻轻咳了一声:“你先帮她把衣服穿戴整齐,我在外面等着。”

    贺小玲帮顾惜朝穿好了外衣,怕顾惜朝着凉,不但给她穿上了平时军训的作训服,还找出了之前带过来的大棉袄披在了最外面。现在虽不是穿棉袄的季节,可套上总归要暖和一些。

    周怀谨将人背到背上,急匆匆地往楼下走,贺小玲跟了上去。

    宿舍到医务室的这一路不远也不近,若是一个人走过去,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周怀谨背了一个穿得跟熊似的顾惜朝,贺小玲看着有些担心。不过几分钟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周怀谨背着顾惜朝下楼,上坡下坡转弯,步履稳当,不带一点喘气的。

    此时贺小玲这才发觉,周教官一直都挺靠谱的,虽然大家一直惧怕他,但在军训的过程中,有任何问题他都能解决。

    今日医务室当值的还是罗医生,看到周怀谨又过来了,心里奇怪——周怀谨最近来医务室来得挺勤呀。她再看看周怀谨背上——哟,这不是那天来的姑娘嘛。

    周怀谨对罗医生说道:“罗医生,又来麻烦您了。”

    罗医生看顾惜朝那脸色,也明白是发烧了,让周怀谨赶紧把人放在床上。

    罗医生去拿体温计,随口问道:“怎么又发烧了呢?”心想这娇滴滴的小姑娘也是不容易,被送到这里来训练,又是被铁丝网扎伤,又是发烧的,后面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

    贺小玲跟在罗医生后面说道:“今天早上我们起床的时候发现惜朝不对劲,后来我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像是发烧了,可能是……”

    贺小玲的目光看向周怀谨,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周怀谨摸了摸鼻梁,难得不好意思地开口:“可能是因为昨晚紧急集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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