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记(6)-《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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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眼泪无声地淌,视线越来越模糊。
聂凛的着急盘问在耳里,成了飞旋的碎纸片,她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聂凛吓着了,出于本能的将人死死抱在怀中,一遍一遍地叫她的名儿,似哄似诱,心疼至极。
然后,他听见舒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聂凛,我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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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回家后,枯坐在卧室,聂凛电话一遍一遍的打,她给设置了黑名单。
想哭吗?
好像也哭不出来。
舒窈心思静得离奇,她坐在垫子上,幽幽盯着空气中某一虚浮的点,下巴轻轻抵着膝盖。
这时,手机又响,是魏邵原。
舒窈接了,魏邵原的声音清澈带笑,“舒窈,新年好。”
他这是拜年来了。
舒窈眼睛干干的,声音也变了调,“谢谢,新年好。”
大约是心情好,魏邵原没有分辨出她语气的不对劲,而是热心道:“朋友昨天送了两箱红酒,味道不错,你现在方便吗?”
“嗯?”
“方便的话,五分钟后,我顺路经过大门口,给你捎两瓶尝尝。”
新年第一天,有人送礼,有人送伤心。
舒窈意识到后,心酸一笑。
大过年的,不想扫兴。舒窈换鞋出去。
隔着大门,远远看见魏邵原倚在黑色迈巴赫车边,许是新年,他穿得很休闲,暗色格子英伦风,看起来年轻俊朗。
他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舒窈眼睛更干了,又胀又疼。
走近,魏邵原端详她几秒,笑意收敛一半,温声问:“怎么了这是?”
舒窈佯装无所谓,笑得灿烂,“没什么。”
“女生说没什么,那一定是有什么。”魏邵原微微低头,声音更温柔了,“被爸妈打了?”
舒窈嗤声,“我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儿。”
魏邵原不言,始终看着她。
他的目光太具包容性,像深海静水,哪怕从万丈高楼跌落,也不至于粉身碎骨。
舒窈扯了个尴尬的笑,明明语气轻松,细听,却在发抖。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说了方才的事。然后嘻嘻一笑,“新年第一天就触霉头,过几天我得去烧香拜佛化化煞气了。”
这时,聂凛从大门那儿迅速跑来。
当时舒窈那句“不要你了”一说,他心惊胆战。聂凛危机感强,当即就去寻因查果。托熟人查了一路的监控,很快就联想到许喃依身上。
聂凛打电话给许喃依,急了,火了,去他妈的胸襟。
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疾言厉色。
许喃依不打自招,聂凛眼前一黑,当时差点晕厥。
后来巡逻的发小给他通风报信,他立刻就往大门跑来。大冬天的,聂凛脑门全是汗,他下意识地去牵舒窈的手,舒窈坚决躲开。
“你听我解释。”聂凛急了,话都说不囫囵了。
不同以往,舒窈这一次,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像一个冷漠的看客,聂凛的所有情绪波折,都是一出哑剧。
聂凛心说,这他妈真完蛋了。
他从未这样惧怕过。
他去抱舒窈,手伸到一半。身后一道清润的声音,“聂凛。”
聂凛转过头,魏邵原的拳头迎面砸来。
魏邵原出手狠绝,他看着精英斯文,实则是跆拳道黑带七段。这一拳毫无保留,聂凛没稳住,脚步踉跄后退,戾气全给激出来。
他还以铁拳,怒不可遏,“老子早他妈看你不顺眼了!”
两人扭打到一起,赤膊上阵,招招致命,不服输的气势劈面交战。
舒窈静在原地,然后转过身,对身后的动静置若罔闻。
她走向大门,风往脖间钻,顺着羊绒衫传遍全身。
舒窈打了个寒颤,今年的冬天,真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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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凛和魏邵原这一架,干得人尽皆知。聂凛这边有点麻烦,虽是休假,但破坏纪律是要背处分的。
这个年过得一团糟。
他挨完领导骂,又挨亲爹的骂,检讨书,保证书往三千字里写,还要接受调查和问话。他有功勋在身,也非伤天害理的原则性错误,但免不得一阵折腾。
忙完,年也过完了。
聂凛有时候路过舒家,在门口能站上十分钟,想进,又不敢进。
自那天后,舒窈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并且住去了自己在城南的小公寓。
聂凛心里空荡荡的,低着头,鞋底踩着地上的石子儿磨。
“是小凛啊。”舒窈妈妈在阳台叫他。
聂凛抬起头,立刻站标准了,恭敬招呼,“赵姨。”
舒妈妈很热情,“外头冷,进屋坐坐吧。”
聂凛犹豫。
“没事。”舒妈体贴说:“窈窈不在家。”
舒窈爸妈一直很喜欢聂凛,有一段时间,真把他当成了准女婿看待。可惜缘分这种事,做不到预算,有就是有,没有,强求也没用。
进屋,聊了聊工作,话了话家常。
聂凛没忍住,还是小心翼翼问出口:“赵姨,小舒还好吗?”
舒妈一时犯难,欲言又止。
聂凛察言观色,忽然就明白了,长辈这般为难,一定是不想告诉他实情。大概,舒窈过得很好,和魏邵原也更进一步了吧。
形容不出什么情绪,就像花了近三十年悉心栽种的小树苗,呵护它长大,看着它枝繁叶茂、开花结果,却不是为了他。
连绵的雨从枝叶间簌簌落下,打湿了他的心。
聂凛忽然有些恍然和难过。
“小舒辞职了。”舒妈忽然说道。
聂凛猛地一怔。
舒窈妈妈不忍心,还是告诉了他,“小舒走了,去s城进修念书了。”
半月前,公司一上班,舒窈就递交了辞呈。
她轻车简行,一路南下。
无论何种理由,她都决定,给过去一场告别,给自己一次全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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