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所谓遗憾-《龙族之武圣路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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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边疆,以及平江湖,看起来这所谓的路先生,还挺了解我的嘛。

    “来,吃块糕点。”

    “小兄弟,给我讲讲这什么路先生呗。”

    “糕点……哼,我才不吃,你当我是什么,小孩子么!”

    “好好好,不吃不吃,那看在我刚才出手的份上,讲讲那什么路先生怎么样?”

    “你这话真不好听,路先生可是很厉害的人,要尊重!尊重知道么!”

    这少年尽管执拗,到底年纪还小,路明非没两句话,就一五一十的把那什么路先生的信息说了出口。

    只是……路明非怎么·越听越是耳熟。

    他皱起眉。

    忽的一道灵光划过脑海。

    对了!

    什么路先生,听这描述,怎么越听越像时百晓生。

    等等,百晓生!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为了找这人,路明非不知道放出去多少人马,不曾想,最后竟在这里发现了线索。

    “那个路先生在哪!”

    路明非抓住少年肩膀。

    “你与我说!”

    水镇,一个看名字就知道是江南水乡的地方。

    路明非和绘梨衣两人披着一身的薄雾,行在石板路上。

    是这儿了。

    路明非站住,抬头一看,“同福客栈”四个字映入眼帘。

    从上午到黄昏,路明非在客栈坐了一天。

    心里渐渐起了滴咕。

    莫非那个小孩骗了自己?

    不是说路先生在水镇的同福客栈当说书人么?

    怎么这一天下来,说书人倒是见着了,却不是那小孩所描述的样子。

    在那少年的描述中,路先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年轻人,卖相比之王侯公子还要好看,每天来同福客栈听书的,除了他们这些半大小孩,就是姑娘丫头。

    这与源稚女口中的百晓生相差仿佛。

    再加上路明非可以听出,这所谓路先生虽是在说书,但他口中的那些故事大部分都是真的,甚至许多关于当今天子的异闻,就连他这个当朝冠军侯都不知晓,只是听了后这么一推敲,竟发现许多之前想不通的地方,豁然开朗。

    当今天子是老了,人越老越是怕死,于是失了锐意进取之心,玩起了平衡朝局的把戏,文臣武官互相制衡,还有这样那样的手段,然后一个人钻研起了长生的法门。

    但这天下又哪里来的长生?

    这唤作路先生的说书人,曾讲了一段故事,说的就是一个为求长生不顾一切的皇帝,甚至做出了拿活人炼丹这种事来。

    路明非隐约有些不安,那百晓生号称知过去晓未来,这什么皇帝,莫非说的就是当今陛下,拿活人炼丹这种事,是某种未来的可能么?

    想了想,路明非便将之放到一边,陛下如何他管不着,找到百晓生才是真正要紧事,或许他那里有可以治好绘梨衣的法子。

    只是来了这水镇,坐了一天,山羊胡的说书人拱手道谢,却没有那路先生的丝毫影子。

    绘梨衣已经睡了,她裹在大氅里,闭目靠着路明非的肩。

    有时候路明非都会产生一种错觉,就仿佛自己肩膀上的娘子并非活人,而是一块冰冷山石。

    没有丝毫生命该有的气息。

    来水镇路明非用的是游览的幌子,治病这种事,一次次的满怀希望,一次次的失望而归,次数多了,再是铁打的人也得心灰意冷,然后绝望。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说实在的,过去这么久,这么多次的希望落空,路明非心里就一点都不觉得累,这事他自己都不信。

    但这种事,他一个人承担也就好了,没必要与绘梨衣说,徒增烦恼。

    说起来无数的夜晚路明非从梦里惊醒,看着身侧宛如尸体般沉寂的绘梨衣,他心中都是一阵接一阵的绞痛。

    这是他的女孩。

    也是他的女人。

    路明非曾经发誓要让绘梨衣幸福一辈子。

    如今却怎的就成了这般!

    路明非憎恨他的无能。

    没什么能比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一天天走向死亡更痛苦了。

    没有。

    绘梨衣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如今已是到了一天十二个时辰,只能清醒两个时辰的程度。

    再这般下去,终有一日,绘梨衣睡了,便再也不会醒来。

    这是完全可以预见的未来。

    只是路明非和绘梨衣从来不提。

    时间对他们来说,真的太过珍贵。

    比金子更加珍贵。

    绘梨衣清醒的两个时辰,他们抓紧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就像是背后有人抽着鞭子驱赶一样,他们马不停蹄的赶路,一个地方然后下一个地方。

    大周多出一个奇怪的人,他总是背着一个包裹在斗篷里的女子,或者架着马车,上面放着一只酷似棺材的床。

    在绘梨衣沉睡时,路明非会做很多事。

    他画画,将这十个时辰内发生的所有有趣的事都画下来,等绘梨衣醒了就拿给她看。

    他研究烹饪,创造出新的菜品,小小的土豆丝也能给做出花来,看着就如同皇家的贡品,等绘梨衣醒了再给她吃。

    只是往往绘梨衣会因为这些菜肴实在太好看了,以至于快子都不想动一下,最后路明非的心血之作,只能吃到冷的。

    绘梨衣就可怜巴巴的跟路明非低头,一副“我错啦”的委屈样子。

    路明非还能怎么办,当然只能原谅她了。

    他学着做糖人,学着串冰糖葫芦,还学着剪纸,说出去这个天下肯定不会有人相信,大周的冠军侯,无数江湖侠客眼中的煞星,这双终结了不知道多少生命的手,最后捣鼓起剪纸来,还能这般的心灵手巧。

    无数次路明非和绘梨衣相互依偎,看星空看大海看夜晚盛开的花看清晨草叶的露水。

    在这个瞬间,仿佛全天下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区区的一瞬,也漫长有如一整个永恒。

    但那也只是宛如,仅此而已。

    一瞬就是一瞬,不可能因为你觉得它是永恒,它就能一直停留。

    这一天,绘梨衣从漫长的酣梦中醒来。

    她望着天花板出了许久的神。

    路明非如往常般唤了她一声娘子。

    绘梨衣侧过头,澹澹的看他。

    路明非笑了笑,要给她看自己的画,讲那些在绘梨衣沉睡时发生的有趣的事。

    绘梨衣不听。

    她要写字,路明非不许,但这次的绘梨衣格外固执,路明非只好依她。

    “我睡了多久”

    绘梨衣写。

    “十个时辰啊。”

    这么说着的路明非,在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绘梨衣久久的凝视他。

    “开窗吧。”

    绘梨衣写。

    “天亮了。”

    路明非的笑,一点一点,凝固下来。

    推开窗,破晓的光洒进来。

    是的,没有错。

    天亮了。

    绘梨衣眯起眼。

    她这一次,睡了十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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